米德尔马契的天空

“放飞”乌龟

一个利用飞行进行放归的项目帮助环境保护家们迈出了重大步伐

来保护濒危的加拉帕戈斯龟

A    布满尖刺的仙人掌丛林覆盖了起伏不平的熔岩平原，正是这片平原将伊莎贝拉省(Isabela)的加拉帕戈斯岛(Galapagos)内陆与其外围的太平洋分隔开来。这座岛上有着五座分布各处的火山，看起来就像月球上的土地。只有在内格拉山脉(Sierra Negra)经常云雾缭绕的山顶周围生长得郁郁葱葱的植被能缓解山下土地那贫瘠荒凉的景象。这个荒芜不毛的环境正是身形巨大的加拉帕戈斯龟的家园。加拉帕戈斯群岛大约诞生于五百万年之前，那之后的某个时候，有一只或更多来自南美大陆的龟来到了这里。随着这些龟祖先们在各个小岛上定居了下来，不同的龟群逐步适应了自己所处的独特环境，逐渐形成了至少14个不同的亚种。岛上生活与它们颇为相宜。由于没有什么能构成严重威胁的捕食者，它们逐渐长成了地球上体型最大、活得最久的龟类，体重超过了400千克，有时体长可超过1.8米，能活一百多年。

B    在人类到来之前，群岛上有着成千上万只龟。从17世纪开始，海盗们会捉几只到船上当食物，而1790年代捕鲸船的到来则见证了这种捕猎呈指数倍增长。这种龟不怎么喜欢动弹，还能不吃不喝地活好几个月，于是被捉到了这些船上，在漫长的越洋航程中充当食物供应。有时候，它们的躯体还被加工成优质的油脂。统计一下的话，在20世纪之前估计共有200,000只龟被从群岛上捉走。这种由来已久的侵害行为在人们来到群岛上定居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定居者们猎捕这些龟并破坏了它们的栖息地以清理出空地来发展农业。他们还引入了外来物种——从牛、猪、羊、鼠和狗到植物和蚂蚁，不一而足，这些生物要么猎食龟卵和幼龟，要么就破坏摧毁了它们的栖息地。

C    今天，全部亚种中只有11个品种存活了下来，其中还有好几种处于高度濒危。在1989年，一座专门旨在保护岛上龟群的龟类哺育中心开始在伊莎贝拉岛上的维利亚米尔港(Puerto Villamil)镇外破土动工。事实证明，这个中心的人工养育项目进行得极其成功，而它最终不得不面临着龟口过剩的问题。

D    这同时也是一个紧迫的问题。被人工饲养的龟至少得长到五岁、体重达到4.5千克才能被重新放归野外，此时它们的体型和重量——以及它们业已变硬的龟壳——才足以保护它们对抗捕食者。然而如果人们错过了这个阶段而迟迟没有放归，它们最终会长得过大而难以进行运输。

E    若干年来，放归行为一直是以小规模来进行的，由人工背着这些龟沿狭窄崎岖的小路一连走上好几个礼拜，长途跋涉而又危险重重。但是在2010年11月，环境学家兼加拉帕戈斯国家公园外联主任Godfrey Merlin、一位来访的私家机动游艇船长和一位直升机飞行员齐聚在圣克鲁斯(Santa Cruz)岛上阿约拉港(Puerto Ayora)的一家小咖啡馆里，共同探讨更为宏大的放归计划。他们的目标是利用一架直升飞机来将哺育中心里的300只龟运送到内格拉山脉附近的不同地点去。

F    这一前所未有的行动之所以得以开展，多亏了一艘67米长的游艇“白云号”的船主们，他们为加拉帕戈斯国家公园免费提供了直升飞机及其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以及游艇、船长及其船组人员的物流支持。游艇上的直升机原本是一架空中救援机，有着双扇后开门和宽敞的内部空间，非常适合盛载货物使用，因此还专门设计了一种集装运输箱，足以装下最多33只龟，总重量可达到约150千克。这个重量，再加上燃料、飞行员和四名机组人员，已接近了该架直升机的最大承重量，还有一些时候载重量明显就是压在了飞机承重能力的临界线上。在三天的时间里，来自哺育中心的志愿者们昼夜不停地工作着，让幼龟能为这场转移做好准备。与此同时，公园管理员们已经提前一步被送到了各个遥远的目的地，在浓密的灌木丛、仙人掌林和熔岩石堆之间开拓出直升机着陆场地来。

G    一经释放，这些幼龟马上在它们祖先的土地上四散开去，四处探索它们的新环境，品尝四下里的植被食粮。最终，有一只幼小的龟遇上了一只早已成年的巨龟，后者已经在这座岛上悠哉游哉地度过了大约百年的时光。两只龟就这样并肩而立，这幅景象是一个古老物种重获新生的强有力的标志。